浙江人氏宁采臣，为人慷慨豪爽，方正自重。常对人说：“我一生中没爱过第二个女人。”

一日，宁采臣到金华，进城北一寺庙休息。寺庙大殿宝塔壮丽，但地上蓬蒿比人还高，似久无人至。东西僧堂门皆掩，唯南厢一小屋门上似挂新锁。殿东有修竹，阶下大池，野藕丛生，已绽花朵。宁采臣甚喜此幽静之处。

适逢学使主考，城中房舍租金昂贵，宁采臣遂思栖居于此，便散步待僧还。傍晚，一书生，二人月下语。妇人道：“小倩何久不至？”老妪答：“当来矣。”妇人又道：“曾向姥姥诉苦耶？”老妪复答：“未闻，但见其面有戚容。”妇人道：“此妖女岂能为我心腹……”语未毕，一少女款款而入，姿容甚丽。老妪笑道：“背后说人长短，吾二人方议论于汝，不意此小妖已悄然而至，幸吾二人未说汝恶也。”又道：“娘子容貌若画中人，吾作男子，亦被汝摄魂矣。”少女笑道：“姥姥不夸奖我几句，还有谁人夸我？”其后妇人与少女所言，宁采臣未及听清。心忖：此恐邻家眷属私语耳，遂复卧榻，不再听之。

顷之，寺中寂然无声。宁采臣欲入梦乡中，忽觉似有人入其室。忙起身察视，见北院小倩款款而入。宁采臣骇然，问其何事，小倩曰：“愿与君同寝。”宁采臣正色道：“汝不惧人言，吾尚畏人语。失足于此，永为人所耻笑。”小倩曰：“夜深人静，无人知晓。”宁采臣怒斥，小倩犹豫徘徊，欲言又止。宁采臣喝道：“速去，再不退，吾即呼南厢之人矣！”小倩闻之，稍有惧色，只得退出。刚出房门，又转身折回，将一锭金置于宁榻褥之上。宁遽掷